清明，走在祭祖的路上

◎王爱国

一

一条长长的路

小时候

年年今日

都这样走过

我手提浆水汤

在队伍的最后面

紧紧跟着

奔向见过面的曾祖母

和从未见过面的先人们

如今的住所

走着走着

前面的一个个

也都走向了远方

走成了

阴阳相隔

后来，通往老坟的路上

只剩下，我陪着父亲

儿子跟着我

二

祭祖的路上

记忆里

总是清风徐徐

晴空朗朗

听着大自然复苏的声音

默诵着小杜

传唱千年的诗句

在无雨无牧童的日子

从垂髫总角

走到满脸沧桑

我们一步一步

走过光阴的眼睑，最终必将

化为一粒尘埃，如老坟里的先人

直到走出后辈们的记忆

三

那些愈来愈多

漫天飞舞的白蝴蝶

和弥散在郊原乡村

一年浓过一年的硝烟味

带着儿孙们

满满的孝心

化成

笼着噩梦的轻纱

萦绕于我们的眼前

游走在我们的呼吸间

夜归灯前

推杯换盏的弟兄

红绡帐里

卿卿我我的鸳鸯

把日子过得

如此舒坦的人们

早就不愿再提起先人们

遭受的苦难和窘迫

去揭

那块陈年的伤疤

四

爷爷奶奶的坟茔

背风朝阳

依山势而临清流

那条弯弯曲曲的

田间小路

通向的

仿佛是隐者高卧的茅草房

奔跑在前面的

跟在后面的

一个个

一个个

都是他们

精心照看着一天天长大

在墓前

恭恭敬敬地

献上一束鲜花

父亲的身后

跟着跪下了儿孙几行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