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 院
◎马栓贵
院子东南角落,藏着几只蛐蛐,不停地叫着。这叫声,响在爷爷时漆黑的难明长夜里,响在父亲时晚饭场的旱烟燎绕中,如今又掺和进院外广场舞的伴奏,叫走了几多夏,叫走了几多秋。蛐蛐的自创原声,已是小院夏日的标配,没有它,喧囂沒有了,寂静也没有了。
墙壁的缝隙间住着的几只壁虎。晚饭后,总有一些蚊虫趁着昏暗的灯光来凑热闹。而小壁虎,蹑手蹑脚,一旦看准目标,轻盈一跃,准将蚊虫吞食。小时候,看小壁虎捕虫表演,比饭场上大人讲的故事更是有趣。去年维修窗口,墙缝里有几枚蛋,我想应该是壁虎的又一代。
家是那种瓦屋。每逢下雨,滳水便成为一种景致。雨大时,陇陇靑瓦抛出一条条水线,联成透明的水帘将屋子罩住。大雨过后,滴水转缓,不滴,不滴,夏夜里最好的催眠。屋檐下,铺院的老砖上滴出一个个小圆坑,诠释了水滴石穿的不懈。
院墙外那条小地,父亲在时种烟叶专用。父亲走了几十年了,再未耕作,但还是有几株烟叶,自然地传下来。我可以拔掉任何地方的杂草,但这几株烟叶,我容忍,容忍它自由的生长、死亡、再生长。
院内的盆景中,几株老荊旁长出了一株三枝的连翘,高高挑挑。我将其辫在一起,于是这三枝,就拥抱着,扭曲着长。不知觉,两米多高,也粗了起来。若干若干年后是否会因其扭扭曲曲而成为另一种景致?
晚霞象往常一样映进了院子。小院里的霞光,霞光中的小院,真美!